试解《兰亭序》“癸丑”书写之谜
www.zg-xbwh.com   2014-03-20 13:51:39   浏览次数:

  喻革良/文
 
  一千六百多年以前王羲之书写的《兰亭序》,因唐太宗陪葬昭陵而显得扑朔迷离。历史太久远了,情况太复杂了,许多谜至今难解。
 
  在流传下来的《兰亭序》各种版本中,至今看得见摸得着的神龙本《兰亭序》尤其复杂,谜团重重,其中涂涂改改、误笔、错漏的地方特别多,有许多难以理解的地方,学者们各有各的说法与猜测。如“癸丑”二字,至今没有一致的看法,至今没有十分令人信服的解读。
 
  我们先来看看几个有代表性的观点:
 
   
 
  一、 不会 “临文遗忘”
 
   
 
  一种认为是临文遗忘,这个观点遭到郭沫若的否定。
 
  郭沫若在《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一文中说:
 
  暂且把文章的真伪避开,就字论字吧。依托者在起草时留下了一个大漏洞。那就是一开始的“永和九年,岁在癸丑”的“癸丑”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填补进去的,属文者记不起当年的干支,留下空白待填。但留的空白只能容纳一个字的光景,因此填补上去的“癸丑”二字比较扁平而紧接,“丑”字并且还经过添改。这就露出了马脚,足以证明《兰亭》决不是王羲之写的。在干支纪岁盛行的当年,而且已经是暮春三月了,王羲之写文章,岂有连本年的干支都还记不得,而要留空待填的道理?……
 
  因为当时一般的解释都认为是临文遗忘,王羲之书《兰亭序》忘了当时的干支“癸丑”,所以空着待日后补书。对此,郭沫若提出疑问∶“王羲之写文章,岂有连本年的干支都还记不得,而要留空待填的道理?”并认为此正暴露了作伪者的马脚。郭老的否认是有道理的,这里,显然不是作者临文遗忘年号了,但他也没有提出更加合理的解释。
 
  我也不认同“临文遗忘”这样的解释,理由一、“在”字与“暮”字之间,仅留下一个字的空间,要补写两个字,不可能留下一个字的空间;理由二、“癸”与“丑”两字,笔法也是不一致的,不是顺势写下去的,如果是补写两字,应该两字笔法一致。所以,我认为,“癸”字是后加上去的,“丑”字是笔误后改动过的字,是先写“丑”后补“癸”的。
 
   
 
  二、 并非“干支误写”
 
   
 
  另一种认为本年的干支误写成了去年的干支,改动后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周汝昌在他的《红楼无限清——周汝昌自传》(223页)中是这样认为的:   
 
        兰亭帖有几处有趣的问题从未见专家研者提起过,每叹细心善悟之人不多。今举之以为学人启牖之助. 
 
  如第一行”癸丑”二字,丑字特显横长竖扁,而癸字又特小,似夹于”在”“丑”之间,此为何故?人不言也。 
 
  那情形很显然:王右军在这年落笔为文,正式纪岁用干支,这是首次(三月初三),而上一年写的干支是”壬子”,已经有点儿习惯了,所以一落笔就又写了一个”壬”--未及写”子”,已悟这已不对了,可是这才是开头的第七个字,便要涂去,太难看,遂生一计,将”壬”描”丑”,再在上边添一”癸”字. 
 
  这么办了之后,留下的痕迹就是:一是“丑”的中横画特别长,这本不是丑字的形状,乃“壬”的“遗骸”是也。二是那小“癸”又细又扁——不然“字空儿”里是容不下的。 
 
        这个来由,一不复杂,二不离奇,可是从无一人识破道出之。旧年我曾将此一说与徐邦达先生。
 
  虽然这里周汝昌先生言之凿凿,认为这事情“一不复杂,二不离奇”,就是因为王羲之将本年的干支“癸丑”误写成了去年的干支“壬子”的“壬”字,马上发觉,“壬”字就改成了“丑”字,又在上面添加一压扁的“癸”字。
 
  似乎很有道理,也很简单,但是仔细想想,周先生的说法也是站不住脚的。一是,正月初一以后就应该写新年的干支了,已经是三月份了,应该已经对新年的干支习惯了,不会再出错的。二是,如果去掉“癸”字,这个“壬”字改作的“丑”字,与上面的字距或通篇的字距相比,大得十分出奇了,是不可能的。周先生“曾将此一说与徐邦达先生”,看来徐邦达也没有认同,不然的话徐邦达肯定首肯了。
 
   
 
  三、 实乃“春”字改写
 
   
 
  上面我谈了我既不认同“临文遗忘”的解释,我也不认同周汝昌先生所谓的“本年的干支误写成了去年的干支”这样的说法。因为都站不住脚。
 
  下面谈谈我的观点:我认为王羲之在书写“永和九年岁在”后,本来想写了一个“春”字的,马上觉得应该写明干支的,于是已经落笔的字“春”字三横,改写成了“丑”字,再在上面补书了“癸”字,形成了目前的格局。如果“丑”字是“春”字的话,它们的字头还要往上面伸一点,“在”字与“丑”字之间的距离就不会如此大得以理解。
 
  对以上观点的进一步分析:
 
  想当年文人雅士群贤毕至,亲朋好友少长咸集,东道主王羲之操办这次盛会既得意又兴奋,一杯杯酒下肚,一首首诗吟诵,文如泉涌,下笔的速度常常跟不上思维的速度,再加酒饮微醉,所以笔误很多。生活中我们在与人对话时常常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心里想着这个词,嘴里却说了另一个词。王羲之在书写《兰亭序》时也多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本应先写这个字,笔下却写了后面这个字。王羲之本应写“岁在癸丑”,却误笔欲写“岁在春”。
 
  这样的情况在《兰亭序》中并不只是“癸丑”这个孤例。
 
  如:“视听之娱”的“视”字“示”旁粗笔,与“见”字细笔,明显不和谐,“示”旁有改动的痕迹。据我分析写到这里又出现了笔误,王羲之是误写下一个“听”字了,当落笔一横一斜竖写去后,瞬间即发现应是“视”字,连忙收住,已经出现了一个横笔与斜竖,马上改写,只好用粗笔掩盖,就写成了帖上的“示”粗“见”细的不协调模样。
 
  再如:第七行“畅叙”的“畅”字一竖,也有问题的,我们看到起笔是明显的一撇写法,与一竖的写法完全不一样,而且《兰亭序》中的这些入笔多数是尖锋入笔,再看“惠风和畅”之“畅”字的一竖,也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可以断定写到这里出现了笔误,王羲之是误写下一个“叙”字了,当一落笔写撇后瞬间即发现应是“畅”字,连忙收住,已经出现了一个短撇,马上—灵机转锋写竖笔,即写成帖上的“畅”字模样。
 
  再如:在帖中“和”字有两个,一个的“永和”之“和”,一个是“惠风和畅”之“和”,后一个“和”字,“口”中多一横,许多人认为书法家写字多一划少一划都是正常的,其实书法家写字多数是很严谨的,而且一般“和”字的“口”中间没有一横的写法。那么多一横的“和”字是怎么回事呢?我认为也是笔误。此处作者“禾”旁写好提笔过去以后,误以为在写“神”字,“禾”旁跟“示”旁很相像,当写到“口”中间一横之时,才发觉错了,如果是写“申”的话,下面一横还要写得低一点,因为是写“口”,所以只好下面一横提一点,就形成了目前难以理解的模样。
 
  从以上分析“视”、“畅”、“和”等字的习惯性书写错误,可以进一步判断王羲之“癸丑”误写“春”字的可能性。
 
   
 
  以上是我对神龙本《兰亭序》中“癸丑”、 “视”、“畅”、“和”等字涂改、误笔问题的一些思考,不当之处,敬请各位专家学者批评指教。
 
       
 
  ——发表于故宫博物院《2011年兰亭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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