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禹舜:法自然 造自然——在高研班上的第三次讲座
www.zg-xbwh.com   2014-05-06 17:52:50   浏览次数:

   卢禹舜:这段时间陆续的有一些同学到我的办公室来让我看画,同学的画我还没看全,但几乎都看过了,应该说基础都是不错的,完成画面都有自己的办法,每一张画都比较完整、成形。
 
    我看后有种感受:就是普遍对自然的观察不够细致;感受、理解得不够深透;表现得不够到位;不像从生活中提炼、升华出来的;有 “老山老域”的感觉,也就是说普遍缺少现代气息、缺少个人感受、缺少作者本人内心的东西,我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解决技能技巧问题、解决我们对生活的理解和感受问题、解决我们头脑已有的问题,主要是观念问题!但观念是虚的,我觉得要把它真正落实到具体的作品中,使观者能够感受到时代的气息。
 
    我不是说我们观察一枝、一叶、一山、一水详细到什么程度才对,大家还是把生活理解得简单化了,理解得简单我们在画的过程中就容易造成构图简单、笔墨死板、丰富程度不够等现象。到生活中是为了更进一步地研究生活;是为了使已经掌握的技能技巧、包括思想中存在的一些东西不硬套生活。如果没有感受地理解生活、没有认识地表现生活,就容易出现在外面写生和在家里画的是一种感受的情况。
 
   到生活中去,个人的东西怎么体现呢?我觉得必须是通过对生活的理解和把握才能找出自己个性化的语言,那才是一种创造。我们到生活中去理解生活、挖掘个性的过程中又难免有自己以往的东西,这怎么解决呢?我觉得这是怎么协调的问题。这是你我都要面对的矛盾。
 
  我们常说画应该画得“厚”点,这个“厚”一般意义的理解是视觉的一种浓重,这只是表面,实际是指的文化积淀和精神含量。
 
  宋代就已经有写生的记载了,到了明清的时候,特别是石涛在这方面做得更好。李可染先生用“写生”改变了中国画自古以来特别是元以来陈陈相因的程式化的继承和反映士大夫思想的状况。我们的作品应该展示个性的同时更好地体现时代的精神。我觉得写生是能够更进一步理解生活和挖掘内心最好的办法,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中国画产生之初就是从对自然的理解和认识开始的。画是精神产品,它实际是人对物质的认识过程中赋予物质以精神的理解后,利用宣纸、墨等媒材把这中精神的理解展示给观众的一种物质再现。所以对我们来说,认识自然、理解自然要有高度。
  从山水画发展的历史来讲,最早的山水画是展子虔的《游春图》。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元以前山水画的整体面貌大体上是什么状况呢?可能我们脑海中呈现的都是范宽、郭熙、董源、巨然等大画家。这些大家的作品风格都是非常强悍、饱满的,他们的理论体系也很完备。我们说的博大、雄浑在这样的作品中体现得更多一点。元以后,实际就是文人画以后,我们感觉这些东西少了,但笔墨可能更成熟了。从笔墨语言本身看,可能更精美、精到,对其它语言的研究更深入了;文人气息也更强了。
 
  那个时期有很多人并不是画家,但作为文人也画画。当今社会也有很多这样的画家,他们没有绘画基础,也很难有“师造化”的能力;也没有很强的某种造型能力,然而想成为著名的画家;又要为自己找一种理论支撑;就只好强调“文人”画。画几笔兰草,就说高到什么程度、这个东西多空灵,行吗?画这些东西好不好呢?非常好!可文人画家也不全是逸笔草草啊!其实是用这样的理论来掩饰自己的不足。我们应该避开这些东西,特别是我们这个层次、像我们这样的画家,一定要避开这种倾向!实际传统文人的东西是非常好的,他们都有非常高的精神境界,有自己的文化追求,有历史的责任感。
 
  我们对民族文化传统有比较深的理解和认识又受过专业美术基础训练,这才能成就我们这样的画家。成为一个比较好的画家的因素是综合性的,只是简单地强调某一面,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这个时代有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画井冈山、画重大历史题材,靠这些画家能画得了吗?当然不是说画家都去做这样的事。我们应该介乎两者之间,既要具备这方面的能力,又要有中国传统文人的素养,这才是文人最基本的东西,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要求。近一百年来中国美术的教育史也验证了这么一条道路。如果我们对这方面没有认识,就不会对生活有理解,也不知道如何做,更不会达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实际大家到了国家画院,时间这么短,想通过这一年的时间就能够把我们的技术、文化提升到什么程度吗?在这一年里就算基础的东西又能解决到什么程度呢!但是我希望大家通过这一年的学习在观念上有所突破、有所认识,让画面有一个新的气象、气息。
  大家知道,艺术的发展历朝历代都是与时代同步的。虽然艺术的发展有它很完整、自律的一方面,但从艺术史上去了解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包括当代,从80年代初到现在世纪之初的这段时间里,整个中国画的发展、大的美术发展都是和时代同步的。想超越时代应该很困难,但要落后于时代,肯定就落伍了!那么国画这种与时代紧密相连的艺术形式,特别是山水画,在我们的手上还是感觉“旧”,它“新”不起来,我觉得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跟时代同呼吸!
 
  这是不是因为我们掌握传统已有的东西太多了,反倒对现代的一些东西影响太大呢?这个可能会有。所以上一次讲课的时候,我提到说,我们对传统深入学习和把握的同时,一定要考虑到将来它是否会束缚我们在创作上更广阔、更深远的一种想象思维。这方面如果把握好,我们的观念就能有一定的突破,会使我们的艺术创作确确实实有新的时代气息。
 
  “时代气息”不是一个具体形象,用我的作品来说明问题吧。我画的唐人诗意系列作品,有一些唐诗写在上面,实际不是我了读这首诗有感受了才画,尽管我画了那么多古人在品茶、饮酒、聊天、观云、听泉,这些形象古画里也都有,但是别人看了并不觉得旧,肯定觉得这是现代人的作品。实际这是基于我对自然和传统的理解和感受而画的,那首唐诗和画不一定有联系,我主要追求的是诗、书、画、印的完美结合。这样就把传统中国画最有代表性的一种形式语言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从各个方面也不能说我和传统有多大的距离,哪一笔没有重复传统,哪一墨不是从传统来的呢,但组成完整的画面确实有种现代气息,我觉得就应该这样!
 
  卢禹舜:(评吴松山)这两张画的“点”不太合法度。
 
  这种点线面的结合,应该有具体的形象,或者说有一定的规律。 “攒三聚五”的点法是普遍意义上的基本规律,我们可以从这个简单的规律扩展开。怎么做呢?可能是那样:有几笔大块的墨,就需要有几条线;这几条线太露了,就要适当地穿插;有的地方在穿插之后又来一块清水或者一块淡墨把线抻开。这种点线面的结合,实际是中国画传统的技法,哪一笔挑出来和传统都有关系,几千年来都是这个样。
 
  我们在美术史上能够看到的都是数千年留下来的最优秀的画家经过多少年的创造、实践、加工、整理,最后形成的东西。随随便便的打破、随随便便的进一步发展是不可能的。五百年之后,我们在座的各位能在美术史上被记住几个谁都不知道。我们把前人的这些东西学活了,从理论上能够说通,掰开、揉碎了把它融到自己的作品里就已经非常难了。前人连矾水、油、胶、等都用过,这都是很难用好的,但我觉得这些方法都是纯技术性的,不可取。我们应该利用前人经过几百年来积累的、从中国画学理上强调的、很清楚和明白的勾、皴、擦、点、染等技法、程式来形成个人完整的东西!
 
  你的点子点多了,点子没有干湿浓淡的变化而只有疏密的变化,这就弱化了最有代表性的中国画的水墨语言,非常精彩的语言这里边体现得就少,对不对?把这种办法理解成用铅笔画行不行?点子淡的地方、点子少的地方用铅笔画得轻一些;点子中重的地方、点子多的地方用铅笔画得重一点。
 
  从画面的基本构图看,这种S形构图;这种一开一合;这种三段式构图,大家都了解得比较清楚了,这些东西在我们头脑里根深蒂固了,使我们不好脱离它。我们到生活中去画那些农村小景,用这种构图方法就很难画。我觉得你不妨可以画画手卷或条幅什么的,采取一种方式打破自己,使习惯的开幅有点变化,自然而然的构图就会有改变,就会和一般规律上传统的构图拉开距离。
 
  我们个人风格的形成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才能渠成吗!故意设计出来的个人风格不一定对,如何掌握、抓住实践过程中形成的个人的东西,这是一个提高的好办法,可以有意识地去做些尝试。我们这个层次的学生,学习应该主动寻找区别于他人的东西,主动使作品有创新的成分。
 
  我记得在师范大学的时候,有个这样的例子:在黑龙江的一个山村里写生,有画水彩的,也有画国画的,但主要是画国画。没讲述一个故事的情况下,同时面对具体的村头小景画画:近处有一座小房子、几棵树;远处有房子、矮山。东北主要是平原,地势平缓,自然景观大多如此。同学的基本感受都差不多:很和谐、清静的一个农村小景,只是画面呈现的效果有一定的差距,因为方法可能有所不同。但是做了一个实验,有几个学生讲故事,说这个房子非常可怕,里边曾经死过人,到了晚上就有人哭。听故事的同学和没听故事的同学再画这个房子的感受和前一天的感受与另外一伙人的感受都不一样了。同样一个自然景观,本来是阳光灿烂的,这时的面画却阴郁了,因为他画的时候心里害怕,可能就是我们说的“笔墨画的很恶”。所以你能说作品本身没有内在的精神在里边吗?
 
  这种慢慢的、细致的、一笔一笔的实践过程实际是感情投入的过程,写生有这个问题,我们搞创作更存有这个因素。如果我们主动去做一项对自然、生活有另外一种感受的尝试,不也是一种办法吗?
 
  再有,我刚毕业的时候是83年,“85美术思潮”最多的是对中国画的讨论,整个美术界都在讨论中国画,各种观念都有。你们回想那段时间的中国画创作,当时的整体风格上有一句话叫“点遍全国”,或者叫“全国上下一片点”,我曾经写过这方面的东西。那段时间大家整体感受、理解,对艺术形式的整体认识、风格都趋于雷同。那段时间的媒体较以前活跃,各种交流特别是中国画的交流也很频繁,这样,有一种什么风格马上在全国就会扩展开,特别是当时我们那个年龄的画家。因为是刚刚改革开放,盲目性比较大,只有接受,没有选择,来了就接受,看到的就是好的,包括对西方现代艺术的学习,思考的都比较少。
 
  这时候我倒没有跟风,但也受到一定的影响,当时画的一些作品现在我手上也很少了。你们注意我80年代初的作品,“点”的东西非常多,但是我确确实实有意识地想和这种流行的风格区别开,这个思考对我将来的艺术实践很有益处。
 
  民族文化的血脉相传是精神上的一个链条,它绝不是形象、视觉面貌上的某种东西。如果把中国画传统的文脉理解成是看到的或在头脑当中形成的某种面貌,这对我们将来的艺术创作是非常不利的。有了这种认识,你绝对就有区别于他人的个人形象。如果没有个人的东西,形不成个人的风格,我们一辈子的艺术实践也不会在美术史上占有地位。我觉得这是最最关键的!历代的大家、大师都是如此。
 
  学习是基础,创造才是我们的目的!我到现在走的也有点不成熟。你们不是都“点”吗,我就用“染”!这个大家都知道了。当然也不能全 “染”,还是要用中国画的基本语素:勾、皴、擦、点、染。
 
  “静观八荒”系列作品主要都是“染”出来的。画中的水不管有多大的面积,我就在画里边染,半干不干或趁湿的时候在里面找形,趁湿在里边找层次的变化。但就技术而言,过程中染得太多了,画面不结实、没有形,应该具备的一些东西没有了!怎么办?我就试探着用其他方法:里边得有形象;形象又不能枯燥;画其它形象地的方法和画水的方法还得协调。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至少传统经典的语言都具备了。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实际我是在这个过程中创造一种人与自然 “和谐”的境界。
 
  那时候,包括几个展览上的作品还是得到了广泛认同的,至少大家看了马上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马上就会使别人想了解你、认识你,中国画的形式又多了一种!我们都能在这方面做出一点突破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80年代末的作品和90年代初的作品差别都很大。 把“静观八荒”之类的作品和其它作品说成不是一个人画的都没有问题。因为原先用那个办法,现在用这个办法,差别太大了!哪有循序渐进的衔接呀?实际内在的境界表达是共通的,这和计划性不是一个概念。我这种风格或者说特点的形成,包括技能、技巧的成熟过程都是循序渐进、自然形成,有的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能自然而然的更容易达到目的。“道法自然”是真理。
 
  王宗建:我当时画的也是传统的东西,没有变化,个性确实不够。 卢禹舜:(评王宗建)你的画不是陈旧而是笔墨应该更精些。
 
  建议你看一看王蒙或沈周的画,实际王蒙和沈周虽然是那个时代的画家,但是现在看他们作品的某些局部也是挺现代的。有必要再看一看这些东西。
 
  卢禹舜:(评陈天增)你写生画得很好,创作画得太简单了,有些东西没丰富进去,但是画面构图和生活气息都挺好。
  自然本身就应该是画面的语言,当然抛开具体形象的语言本身也应该好看。你看一下加林的那些画,他也有一些类似这样的构图,生活中的很多东西应该画进去,他的笔墨画得非常到位,你这个形象画得太“空”了,笔墨本身也显得“空”了。 卢禹舜:(评王学礼)颜色用得太多了;整体性不够。
 
  那两张完整,这三张稍差了点。那张颜色太重了,有时重的颜色最好在墨上画,颜色处理得也简单了,另外这里墨色变化缺少中间层次。
 
  一张画面的整体效果好不好,涉及到每一棵树、一块石、一条水等具体的形象。前面的东西画的这么散,后面的东西就画不起来。应该是从第一笔开始,千笔万笔的画,甚至第一笔都被画没了。有时候单独看几笔很好看,但是影响整体效果,这几笔也得盖上。为什么说画越丰富越难画呢?为什么说要达到很完美是越画越难呢?因为诸多方面都要展现出最好的样子。
 
  中国画有种“尚简”的说法,这是对的,但是“简”的基础是什么?那就是“繁”!实际一笔很好画,我们具备了一定的能力画下去肯定都没问题。但是画第一笔的时候不考虑第二笔,画第二笔的时候不考虑第一笔,行吗?第一笔对第二笔是有要求的,第三笔对第一笔、二笔又都有要求。不仅仅是用笔,形象本身和形象间的关系亦如此:画一棵树要涉及到树上的一点、一线;画这棵树得考虑另外的树和后面的山、水怎么画。所以说不是涂满纸就整体了,整体的概念是把画面诸多因素都考虑到了之后呈现出的效果。
 
  那张画的基础不错,可以往下画,该见笔的地方有笔,有些山形可以再勾一勾,那里再往出画一画。
 
  我发现有几个同学爱把画面简化,这样会束缚思路,画到画外能使画面更饱满、更充实,是不是?画到边时就虚了,只形成一个小的中间的画面空间,小气!应该有大空间、大宇宙观。
 
  字不能随意写,字写得往里,边上留出一大块,这不好!如需要往边上写还得尽量靠边,这样画面本身也很开阔,这是专不专业的问题。包括打章,位置不对都会影响整个画面气氛,画面整体要完整、要完美!
 
  卢禹舜:(评包少茂)。对“度”的把握不到位。
 
  他的画我早就看过,画得很完整,个人风格也比较鲜明,画面整体显得稍微灰了一点,再有些重的笔墨就更好了。 包少茂:是的,我如果不画这块山石,画面就全是灰的。 卢禹舜: 对,你的风格、特点没问题,地域特征也比较鲜明。
 
  我最近画的一点小花、小鸟、小虫或者什么的,有时候单看这块颜色挺好看,但是就觉得有点薄!怎么办?当干了,或者半干不干的时候在形象的某处用赭石稍微画一画,和画一遍的效果就不一样了,它丰富了,形象感觉也饱满了。这张画的中间如有一块山石或有一块稍微饱和的颜色就会有这种效果。画的时候一般是不违背自然规律,另外要有自己的理解和设计,这样画面效果就会更好一点。对“度”的把握就是这样。
 
  卢禹舜:(评宗禅)不错!上面那张更好些。 是不是用的毛边纸?毛边纸本身有色,容易使画面相对比较协调,但我觉得若要发挥国画的笔墨特点应该用宣纸,当然用宣纸会更难一点。在毛边纸上用笔自然显得很毛、很松、很涩,这挺好,但缺少水、墨在宣纸上生发的韵味。
 
  卢禹舜:(评袁树令)这张整体效果不如那张好。那张构图完整,画面本身处理得都比较合乎艺术规律。这张中的形象在生活中可能都有,但觉得位置的安排上、画面结构的设计上不合理。在那就画孤零零的两棵树,这不太对,从一般规律上说,这边有两棵,是不是那边应该还有某种呼应呢,那样关系就对了。 卢禹舜:(评张大成):这是一幅临古人的画。
 
  你喜欢这种画,如果用相应的纸来临摹效果会更好。建议你临点元人的,元人的笔墨较好。那时候用皮纸较多,现在的皮纸质量很好,也符合临元画的要求,很容易买到 。
 
  卢禹舜:(评孙英明)形象的符号特征不够协调。
 
  那两座山有点概念化,可能是有意识这么画的,但是太一般规律化了。前景比较接近生活,如果远处那两座山再生活化点画面的整体就协调了。那张画得挺好,树形处理的不错,笔墨也可以,可以再加一层山,可以画得再丰富点。 孙英明:卢禹舜你说的是“破”一下那座山的“形”吗? 卢禹舜:山顶太尖了!想使这张画更丰富一点,你还可以那样:趁湿的时候在山上画一些稻田、水等形象,能够使画面更完美。我们都是完美的追求者,虽然一生也难以实现这个理想,但我们要尽善尽美地努力做好过程中的每一件事。
 
  卢禹舜:(评王春雨)趣、韵都有,但还不太够。
 
  画面墨、色、线的处理都合情理、合法度。如果花青色里再用点头绿会使画的亮度提高;墨与色更会相映生趣;气韵也会更生动。这里稍微虚了点,因为用笔太“破”了,应该再“实”点。墨染的“浮”了?染墨也要有“形”。
 
  卢禹舜:(评刘旭)这两张生活气息比较浓。
 
  前一段时间看了四川吴仪风老画家的展览,挺有感触。他用比较传统的办法把生活中的东西表现得那么充分、丰富,很有功力。你的画有点他的味道,挺好!咱们到生活中应该画这些题材,这样才能在生活中学到东西,感受到东西。下面那张的几棵树就是当时的一种感受,因为我当时也画过那种树,但我染的颜色不是这个感觉。笔墨的锤炼还应该再精到点。
 
  刘旭:是,水墨味要再浓点就好了。
 
  卢禹舜:用一些青绿的感觉去写生也可以。那座桥缺少线的味道,水彩的味道浓了点,但还不算“过”。
  我们应该有一些记录生活的东西,我把以前的写生都弄没了,这些东西都应该保存好,以后看看是非常享受的。
 
  马云:这是我的。
  卢禹舜:这两张比你送美展的那张好,深入进去了。这张的小树画多了,破坏整体效果,但构图挺完整的,画也很丰富。
  记得最初你拿画来给我看,感觉书法的工夫不错,我担心过你处理画面的能力,现在看你的画,还是具备一定能力的,挺好!那张还可以改一改,用墨要大胆一点,颜色再饱和点。你对书法的理解使得你的画意古朴,很好,把自己生活中的感受再加强些就更好了。
 
  熊新伟:这张我还没染完颜色。
 
  卢禹舜:赭石可以适当的再厚点,我觉得花青用的有点“平”,也“重”了。山尖用了赭石,山根有点花青就好了。当然两种色可以只用一种,但别伤墨。
 
  卢禹舜:(评韩英凌)个性有,但风格不统一。
 
  这种刷下来的方法从“实验水墨”的角度看不够到位;从传统的办法说又过了点,把这两者结合好也是一个路子。
  那张画中对云的处理应该用具体的形象来表现,实际你画的也不一定是云,可能是为了使画灵动,只是这些处理得不够理想。后面那个形象已经有你的个性了,可是前面那些树又变成别的风格了,把你的个性再画得准确点。
 
  卢禹舜:(评张喜茂)这里的“灰墨”是用墨膏画的吧?现在的墨膏有两种,这种偏青。还不如全都是这种颜色,染了别的颜色就出问题,特别是这种红颜色和这种墨用在一起会显得“燥”。还是用传统的墨比较好。墨对了再用颜色,什么颜色都好用。
 
  张喜茂 :这里“跑墨”了!
  卢禹舜:“跑墨”有个好处,跑出来的东西……。
  张喜茂:有个印痕。 卢禹舜:对, 一般情况下不让它两边都形成同样实的 “形”, “虚实”是基本规律。有的效果你们能画出来,只是你们不注意积累。
 
  张喜茂:是,应该向您学习!
 
  卢禹舜:这张画的字不如写在那个位置上,题一排有点简单了,可以写两排。 张喜茂:三排呢! 卢禹舜:你画中写的字还是规整一点好,三排也应该是这个意思。字写得不够好,应该再练一练。画的整个效果都应该形成一整套个人的东西。
 
  比如我画中的字各种题法都有,前些时候有意识的把题目写在上边。一般的斗方就题在这个位置,然后往那边题其它的内容。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整套的东西,画面也协调了。每个字都是画面的一个组成部分,包括打一个图章,是不是?这样才耐看,看哪都让人琢磨、让人寻味!
 
  卢禹舜:这是谁画的? 黄戈:这是那批写生。
  卢禹舜:画得再“精”一些。
  这种手卷应该做得很精致,可以看一看何海霞、陆俨少。这种画法是他的树法。笔墨必须画得精,笔墨独特的审美价值是很重要的。
  黄戈:笔墨太重要了。 卢禹舜:这是国画最根本的外在特征。
 
  卢禹舜:(评廖星军)面貌还是挺强的,整体看画得稍微“虚”了些。
 
  一张画里呈现出来的许多形象既要丰富还要合理。韩英凌如果把实验水墨和自然之的距离把握得更好、更合理,他的风格就能更突出。画里肯定有打破客观真实而创造的空间,这很必要。
  这张好一点,特别是上面,虽然有苞米或者高粱一类的形象,但不杂、不乱!这种披麻皴和淡淡的墨放在一起,远看效果不错,但是近看就相互打架;再有那种勾的形象和点子放在一起时,那些点子很粗壮,勾的形象就显得弱,必须把这些协调好。
 
  那张画是在追求一种“灰”、“甜”的效果。减弱对比关系是可以的,但是主体形象不能不具体。比如水,不趴在近处看,感觉不出是水。这些适当的加强不会响整体的效果,不然画面就没有力度。这样画一张还可以,很多画都这么去画,就会有问题,会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那幅画远处的那块红颜色调脏了。 廖星军:我染了一层银墨。
 
  卢禹舜:本来画面就灰,你又染了一块灰的墨,当然脏了,是不是?应该是稍微纯点、亮点的一大块红颜色,画面会更好看。你看,都黑黑的一种感觉,没有重色,拍成片子后颜色里边看不出什么变化,影响了其它灰处微妙的变化。那种含蓄、朦胧的美被脏颜色“夺”走了。
 
  卢禹舜:(评刘钻)我比较了解刘钻,他很聪明,其它形式的艺术实践他做得都比较好。这张画的部分形象画得简单了,比如这个三角形的山。
 
  我评展览时经常看见类似他原来风格的画,别人学他以前的风格。这张画面还是借鉴了传统的民族民间美术的造型语素,只是民族文化的基本形象在这里边显得少了点。
 
  咱们刚才说强调个性、风格;强调相互之间拉开距离,这样我们的民族文化才能更丰富、多彩!但还是应该把中国画中一些最基本的形象,特别是带有一些程式化的、已经被历代验证的、传统当中最优秀的那部分继承下来。
 
  卢禹舜:(评张靖安)整体还好,但关系理解得简单。
 
  这张总体缺了一个层次。勾、皴、擦、点、染之间的有机联系少了点,视觉上就显得”薄”,其实你也用了很多笔墨,但是技术有点简单化了,是不是?后面那块墨有点“平”,和前面这些形象的联系也不够。
 
  研究关系也很重要,我们看黄宾虹先生的画,他的画就是大千世界,关系非常复杂,笔墨、形象之间的关系丰富得不得了!如果没有这些、本身画面又不大、又都不具体表达什么东西,这样的画能打动你吗!
 
  我画画很慢,大家都知道,处理这些关系的时候更慢,有时候感觉画得不够充分,我就趁着半干不干的时候用很干的笔、很重的墨皴擦;不够“味”就用色再“走一走”;“染”无固定的规律,但要见笔。这样勾、染、皴、擦、染几遍后,能够生成和谐的审美效果。
 
  鉴克:老师讲了三个多小时了!还有哪位同学有问题要问吗?
 
  卢禹舜:我谈的只是个人看法,我喜欢用最平实的语言和大家交流,这样我们相互学习的氛围会更融洽,理论与实践能更好的结合;也有利于大家对方方面面的理解。你们彼此间要多交流,取长补短,要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他独特的某方面的感悟,我曾说过,大家都是圣贤 !我对大家真是这样的心情 !

相关热词搜索:自然 讲座

上一篇:感受英国的拍卖文化:遍地都是拍卖场
下一篇:如何将书画艺术品变成自己的一张名片

分享到: 收藏